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惠文二年,汴梁城皇宫。
远处结队飞来一群乌鸦,落在皇宫东面凤仪宫的后院老槐树的枝干上。
老槐树上的积雪洒落了一地。
“姐姐,献祭的吉时就要到了,喏,本宫带着皇上的旨意来给看你了。”女子衣衫华丽妆容精致,坐在软椅上放在身前的手笼中,里头有汤婆子暖和得很。
对面躺着奄奄一息的柳峤,身下还有一个奇怪阵法。
“看看我们汴梁元后,入宫没有大婚,连一件华丽衣衫都不曾剪裁上身,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一个,更遑论六宫之权了,也是本宫看在你是姐姐的份上,来送你最后一程,不用太感激。”女子眉眼间全是得意。
“对了,昨日你的养父母冲撞本宫,吓着本宫腹中皇子,皇上下了旨意行车裂之刑,以儆效尤。”
“你还有个哥哥是吧?这个哥哥倒是个勇士,看到你养父母行刑,不自量力想阻拦,也成刀下魂了。”说到这里,柳贵妃起身走到柳峤面前,“你说说,就凭他们几个也想螳臂当车,真是不自量力。”
“柳峤,我要的不仅是你不得好死,还要对你好的人都死不瞑目,如此才能让本宫解气。”柳贵妃一脸阴鸷,倾身对柳峤说道。
听到养父母和哥哥的消息,柳峤睫毛轻颤睁开眼看向柳贵妃,声若蚊蝇,“为何?”
柳峤不懂,不懂她的这番话,更不懂她为何要害自己的亲人。
明明她才是柳家的嫡小姐,她以为本是血亲的他们会欣喜她的归来。
没想到,她回到柳府后连柳贵妃这个假千金的贴身婢女都不如,哪怕成了皇后,她的日子并没有好过一些,为何这个妹妹却还是不放过她?
“为何?”柳贵妃直起身子,大笑几声,“你不过是个献祭的东西,偏要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,惹得他人对你怜爱,怎么?看到男人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很开心,是吗?本宫倒是小看你了。”
“既然这样,本宫就让你去死,让你什么都得不到,本宫的东西谁也别想沾染。”柳贵妃一脸狰狞。
“属于你的东西?”柳峤轻笑一声,想要撑起身子却全身无力,只能放弃,深吸一口气后说道,“你错了,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偷来的,何来都是你的一说?”
柳峤说话扯动伤口剧烈咳嗽起来,却还是喘气将话说完。
柳贵妃像是被踩中了尾巴,猛地站起身朝柳峤踹去,柳峤吃痛闷哼了几声,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怜悯和施舍。
“不妨告诉你,你以为皇上为何娶你为后,因为大师说了,得用‘元后’的血来祭奠他皇位,这样他的皇位才能稳固,才能长久。”
“而现在,到了你该献祭的时候了。”柳贵妃甩了甩衣袖,将异样的情绪收起,蹲下身端详着柳峤的脸,啧啧两声,“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脸蛋,只是到今天就结束了,再好看也没有用了。”
“本宫是天生凤格,可不是你这样的人能比拟的,等你一死,后位也该归还给本宫了。”
说着,柳贵妃拿出锋利的刀片,朝着柳峤的脸上一条一条的划拉,瞬间......柳峤满脸鲜血,一滴滴汇聚到地上的阵法中。
伤口来不及愈合,下一刀又划了下来。
柳峤忍着疼痛,神色凄然,她是献祭品?
而柳贵妃是凤格。
原来这就是她不如柳贵妃的原因?
枉她一生对人和善,从未做过一件恶事,却还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。
她的亲生父亲柳聪在从三品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,是以当知道皇帝需要‘元后’的时候,他们想起了还有她这个嫡长女,想起来将她送进宫,成为皇帝的元后,化解皇帝的灾难。
保住有凤格的柳贵妃,将她这个边陲苦难之地的嫡长女献出去,讨好皇帝。遤
她能回来只是因为沈柳家需要榨干她最后一丝价值,成为柳家和柳贵妃的垫脚石。
柳贵妃要看的就是她柳峤痛苦求饶,见她如此隐忍怎能如愿?
给身旁的青烟一个眼神,青烟点头上前用手中的长刀在柳峤的身上一下又一下,直到柳峤晕厥过去才停了手。
“给本宫泼醒。”柳贵妃冷声吩咐。
一桶冰水倒了下去,‘柳峤’惊醒过来眼中溢满了惶然和愤怒,还不等她开口说话。
“福瑞。”柳贵妃见‘柳峤’醒了,身子往后退了两步。
一旁等候许久的太监福瑞上前,‘柳峤’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叫福瑞的人嘴角上扬,手中拖着重重的铁锤,快步走到‘柳峤’的身旁将铁锤举到她腹上方,然后松手。
一声惨叫从院内响起,树上的乌鸦惊起飞走,留下光秃秃的树在原地矗立。
重锤不断被福瑞举起又松手,柳峤四肢被砸,晕死过去。
“娘娘,贴入阵法如此即可稳固,您看?”福瑞回过身弓着腰询问柳贵妃。
“送她上路吧,再晚一点就赶不上一家团聚了,本宫心善,给他们团聚的机会。”柳贵妃摸着单寇,这鲜艳的红色和眼前的一滩红色很是相配呢。
“这地儿脏,别污了娘娘的眼,还请娘娘在外面等候片刻,奴才马上就好。”福瑞将柳贵妃请了出去。
不过是个注定的死人,柳贵妃懒得再费气力,掸了掸衣袖转身离开。
院内只剩下‘柳峤’和福瑞。
他蹲下身来注意着‘柳峤’的动静,用手探了探鼻息,福瑞确认其真的死掉后,才起身离开。
初升的太阳突然从乌云中露出来洒落到院子内,血色反射出来的光映到斑驳的墙上,血腥味在院内弥漫,让人忍不住呕吐。
福瑞出到院外朝柳贵妃躬身说道,“娘娘,妥了。”
“走吧,皇上还等着回话呢。”说完,柳贵妃上了软轿离开。
福瑞跟着仪仗装作没看到柳贵妃让人去确认的事,柳贵妃多疑,她一定会自己确认后才会安心的,他跟在皇帝身边伺候多年,对这个贵妃很了解。
不过都是替皇上办事,他不在意这些。
早朝结束。
皇帝就下了三道旨意。
第一道旨意给众朝臣和普天百姓:贵妃有孕乃大吉之事,普天同庆,特赦各商户免税至皇子平安降生,朝臣休沐三日。
第二道旨意去往柳府:柳贵妃娘家,柳聪被封为广阳伯,柳聪夫人封四品诰命夫人。
第三道旨意去往凤仪宫:元后胆大包天,欲对贵妃腹中子下手,未果后竟恼羞成怒对贵妃下手,贬为庶人,赐死罪。
三道旨意同时传遍整个汴梁,大家都只在意自己想听的那道消息。
汴梁王府,主居东侧的掌上阁中,静谧无声,对于接连的圣旨没有丝毫影响。
初升的日头映照在廊桥荷池上,没有带去多少生机,来回走动的下人放轻脚步,生怕吵醒了掌上阁主子,也怕惹怒汴梁王。
屋内。
沈峤刚醒来,头痛欲裂,还没来得及消化脑海中的记忆,屋外传来声音。
“既然无人领罪,那就都办了吧,本王的府邸不需要养废物。”掌上阁中主位上,男子身穿墨蓝色常服,手指时不时敲击桌面,让屋内跪着的下人心底突突地,既恐慌又难捱。
他是权倾朝野以国号为封号的汴梁王。
汴梁王一开口,他身旁的总管抬手招来一众侍卫,作势要将一堆人给押出去。
“王爷恕罪,奴才真的不知道公子为何会昏迷,和奴才无关啊,还请王爷饶了奴才一命,饶了奴才这一回啊。”汴梁王出手是会要命的,下人们开始慌了,磕头求饶。
沈峤听这意思是要人命啊,顾不得其他,掀开被子就往屋外跑去,走到寝殿门口看着正屋的人,没穿鞋子的脚踌躇了。
主位上的那个男人,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,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,双手捏紧裙摆给自己勇气。
“你是要处罚他们吗?”沈峤半晌总算憋出一句话来。
跪着的一众下人抬头惊呆了。
眼前这个五官精致,一双偏妩媚气质的婴儿眼,整个人看起来可爱却不失妩媚,头发散落在身前,一袭白色长裙将她衬得娇弱,让人忍不住升起保护欲的女子。
原来这是位姑娘啊。
他们的主子真的金屋藏娇了。
“他们......该罚。”汴梁王看着如此装扮的沈峤,停止了敲击。
“可以饶了他们了吗?”沈峤试探的问到。
“你想让本王放过他们?”汴梁王眉头轻蹙反问。
沈峤看向那些眼神充满惊讶跪着的下人,他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,她做不到熟视无睹,遂重重地点头。
“好。”汴梁王沉吟片刻,“福康,将他们都发卖了,重新挑一批人到掌上阁。”
汴梁王身边的总管福康拱手,“是,奴才这就去办。”
守住了命,下人们知道这是汴梁王最大的退步了,叩头谢恩,又朝沈峤叩头道谢,沈峤第一次被人这样跪着道谢,一时间反应不过来。
等人都退了出去,屋内就剩下汴梁王和沈峤,沈峤心里还是一直在打鼓。睢
“王爷是个好人,好人会一生平安的。”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嘴快过脑子,秃噜嘴一下子说了出来。
汴梁王挑了挑眉,打量着沈峤,“本王以为你会问本王为何会同意放了他们,没想到......竟得了你的赞赏。”
沈峤被他看得发憷,他这话是什么意思?难道他是发现什么了吗?
正当她开口说点什么来挽回的时候,福康回来了,瞥了她一眼后恭敬地对汴梁王说道,“王爷,宫里来人了,让您进宫一趟。”
汴梁王收回眼神,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等人一走,沈峤泄了气一般,天知道刚才被汴梁王盯着的她有多紧张,掌心全是汗。
沈峤赤脚走出去到门口,大雪纷飞的天儿将院子都铺满了,外面天寒地冻屋内格外温暖,赤脚站地也不会觉得冷。
回到屋子里,屋内的一桌一椅,院子的一花一草一木,皆是价值不菲。
沈峤回到床上躺下,脑子觉得嗡嗡的,事情太多,她还需要好好消化一下。
她来到这个叫汴梁的时候,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到这里,就听到一声‘福瑞’,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拿着重锤击打她。
疼。
那是真疼啊。
那个叫什么柳峤的,是个可怜人。
她本是柳府的嫡长女,从小被偷换了卖去边陲苦寒之地,但她的养父母对她极好。
不让她做农活,还让她跟着哥哥伍崁一起去学堂,养母萧氏教她女红,养父伍羌为了挣更多的钱给柳峤学礼仪,到了晚上还去接活,常常半夜才归来,这些柳峤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。
回到柳家后,她存的每一分每一厘都让人给伍家送回去了。
后来她成了皇后,将伍家人接到汴梁城,伍崁想去从军,她也央了皇帝,让伍崁去了边疆磨砺成长,实现他的抱负。
只是棋子的她,皇帝等人怎么可能真的帮她?最后到伍家覆灭和她的死,这一切皆因柳贵妃,柳家还有当今皇帝。
再次醒过来这个同名的沈峤身上了,沈峤从小男童装扮,被汴梁王带回来,他人皆以为她是男子,是以有汴梁王好男风的传闻。
眼下最让沈峤头痛不是穿越,而是她穿书了,还是一本太监的书。
别问她怎么知道,问就是她和这本太监书作者是闺蜜,皇帝和柳贵妃是男女主,汴梁王是他们要除掉的人。
而‘沈峤’也的确是书中的角色。
闺蜜和她透露,要让汴梁王先是利用‘沈峤’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,却不想之后真的爱上,以此作为主角最后攻击汴梁王的利器。
她觉得不该成为被攻击的点,哪怕是架空的书中。
因为这个事儿,她和闺蜜冷战,最后双方以火锅结束了战斗,闺蜜太监了这本书。
书里的汴梁王脾气阴晴不定,现在想想幸好汴梁王对她有所图,不然刚才也不会答应她,想到这里沈峤难过了,她要怎么过接下来的日子啊?
想着想着,精神力耗费过度的她睡着了。
而此时汴梁王金屋藏娇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的,迅速传遍整个汴梁城,大家对这位金屋娇宠好奇得不行,都想见见她的真容。
......
沈峤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。
睁着眼看着床梁,突然想到什么,掀开被子就去找镜子,对镜摸着这张脸感慨:真好看。
屋外的尚苓听到声响,推门而入。
走到沈峤身边,咧嘴笑着福了福身,“姑娘,奴婢尚苓,是管家指派过来伺候姑娘衣食起居的。”
“尚苓?”
“奴婢在。”
沈峤看着娃娃脸一脸笑嘻嘻的尚苓,稚气未脱,多好的年龄啊,真羡慕。
“姑娘饿了吧?厨房已经准备好了膳食,只等姑娘醒过来用膳,奴婢这就让他们端进来。”尚苓再次福身说道。
不等沈峤应声,尚苓又出去了。
“这丫头有点神出鬼没啊。”沈峤喃喃自语。
“姑娘,用膳了。”尚苓不知道啥时候又进来了,身后还跟着一众抱着菜碟的下人,有序将菜摆桌。
沈峤走过去,傻眼了,这菜也太多了,让人撤下去一大半,剩下三四个自己喜欢的菜,随后让尚苓坐下来同自己一起吃饭。
尚苓找了低位坐下,沈峤开口,“吃饭吧。”
尚苓点头,等沈峤动筷后才拿起筷子。
“你家王爷呢?”沈峤边吃边找话题,她还需要更多的了解这个朝代,主要还是了解汴梁王这个人,“我记得他进宫了?回来了?”
“还未听到王爷回来的消息,姑娘可是有事情要和王爷商谈?”尚苓放下筷子,说着就要起身,“奴婢让人去门房处候着,王爷回府后请他过来掌上阁。”
“别......不是......”沈峤吓得一个机灵,急忙阻止,“我只是随口一问。”
尚苓站在原地,走也不是留也不是。
“坐下吧,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,仅此而已。”尚苓半信半疑地坐下。
沈峤拿起筷子戳着面前的白米饭,愣是没有一丁点的食欲,兀自叹气。
尚苓时不时看一眼姑娘,揣摩着姑娘的心思想法,后知后觉,姑娘叹气难道是因为王爷?
站起身准备让人去看看王爷是否回来了,若是回来将王爷请来掌上阁,说不定姑娘的心情就能好了。
“诶,你干嘛去......”沈峤看着起身出去的尚苓,抬头直接问道,可看到门口的人重叠时,后面的话戛然而止。
尚苓欣喜地福了福身,见汴梁王摆了摆手,悄声退了出去守在门外。
汴梁王进屋扫了一眼桌上的膳食,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,开口问道,“饭菜不合口味?”
沈峤又惊又怕。
没多想的立马站起身,防备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,白日里她还请求他放人来着,他应该也许大概可能或许不会对她做什么吧?
但是让她困扰的是真正的‘沈峤’是个男的,她现在却是个女的,她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?万一这汴梁王想不明白,不理解,觉得她是冒充的,然后把她咔嚓了,怎么办啊?
汴梁王挑眉看向沈峤,她这是什么意思?怕自己?
“你......”
“他们就给你准备这些膳食?”
两个人同时开口,沈峤一个激灵,“没有,不是,别瞎说。”
汴梁王,“......”
“我的意思是,他们准备了太多,我吃不完,让他们撤了下去留下这些,和他们没有关系。”沈峤下意识地咽口水,却还是解释。
万一这个魔头又想让给她准备晚饭的人祭天咋整?
白天那些人就因为她差点没命,她不想造杀孽啊,没好下场的。
汴梁王漫不经心地点点头。
“那是饭菜不合口味?这些饭菜本王见你还没动过。”
“不是,没有,很好吃。”沈峤再次否认,为表明是她说的是真话,一屁股坐下来就开始吃了起来,毫无形象,还不时对汴梁王伸出大拇指,“府上的厨子手艺不错,这饭菜太合我口味了。”
“看来这里的生活,你应该很快就能习惯了。”汴梁王话锋突转。
沈峤愣住,嘴里的饭菜猛地咽下去,“从小就在王府生活,怎么会不习惯呢,王爷这话说的......您可真幽默,还会开玩笑呢。”
“初来乍到就让本王放人的,你是第一人。”
沈峤,“......”
他在说什么?
她在哪儿?
怎么办?
现在装作没听到还来得及吗?
“我真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。”沈峤还是决定再撑一撑。
“沈峤,既然你来了,往后便不好走了。”汴梁王看向装傻充愣的沈峤,说出来的话直击她心房。
“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沈峤想装傻都不行了,涉及到她自身的事情,无论何如都淡定不了,“什么叫来了就不好走了?”
“字面意思。”
“你说清楚。”沈峤怎么可能不深究,汴梁王刚才说的话摆明了还有另外的意思,起身就坐到汴梁王旁边的凳子,继续追问,“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?你知道什么?”
汴梁王从容不迫的睨了她一眼,双手抱胸,一副我不想说的模样。
“王爷......”
“既然饭菜合胃口,那就多吃一点。”汴梁王打断沈峤的话,说完起身离开。
沈峤反应过来追上去,尚苓看着王爷和姑娘一前一后的出来,姑娘穿的单薄,进屋拿了大氅急忙也跟了上去。
汴梁王走的很快,沈峤大步小跑才勉强跟上他的步伐,嘴里不断地追问。
直到前面的人进到书房,嘭的一声撞上汴梁王书房的门,疼的她龇牙咧嘴,捂着额头喊道,“沈邡君,你给我出来。”
“把话给我说清楚,你要是不说个清楚明白,我就把你这破门给你拆了。”
“姑娘,王爷的名讳不能随便叫,奴婢扶您回去吧。”尚苓跑过来,给沈峤披上大氅在一旁劝道。
沈峤这股子倔强脾气起来,压不住,左右看看抱起门口的花盆,重新回到门口,抬手就要将花盆朝门砸去,大氅落到脚边。
“姑娘,不可。”尚苓捡起大氅焦急上前阻挠。
这时,门开了。
汴梁王从容淡定的看着外面的主仆两人。
四目相对,沈峤抱着花盆怒气冲冲的样子和气定神闲的汴梁王相比,将她衬得泼辣不讲理,讪讪的放下抱着花盆的手,尚苓给她披上大氅急忙将花盆接了过去放好。
汴梁王将她上上下下扫视一眼,“进来。”
“给你家主子准备汤婆子。”而后对尚苓吩咐,说完转身进去。
“是。”尚苓福身急忙去找汤婆子,王爷还是关心姑娘的。
沈峤没心思管这些一心跟了进去。
汴梁王站在高大的书架前,从一个角落中拿出一锦囊,将它递给进来的沈峤,眼神示意她打开看看,而后走到炭火盆前加了银丝碳,想要让屋内更暖和一些。
沈峤看着墨色锦囊上同色系的花绣,若不是她有着柳峤女红的记忆,恐怕都看不出来,那是一朵盛开的牡丹。
打开锦囊,里面有一个纸条,上面写着:若一日她不再是她,便是你所寻之人。
“真正的沈峤同本王说话唯唯诺诺,一日不过三句,平日长发高束作男装,哪怕是已经烧糊涂了,也不忘记作男子装扮,世人皆传她是男子,传本王是断袖。”
“可你......同她不一样。”汴梁王坐到案桌前,娓娓道来,“你会替人求情,会发火,会刨根究底,有很多面都是她没有的。”
“就凭这些,你就......”沈峤刚想追问。
“你继续看。”
沈峤又从锦囊中拿出一张纸,上面则写着:虽遥不可及,来不可往,善待之。
“什么意思?”沈峤看懂了又好像看不懂,眉头紧皱。
“你已不是她,是否?”汴梁王却反问她。
沈峤,“......”
这怎么回答?
不摊牌又没办法知道内因,摊牌了万一汴梁王不高兴杀了她咋整?汴梁王本来是想从原身身上得到什么,现在换了人,谁知道他会不会喜怒无常的要了自己的小命呢?
“放心,本王不会对你动杀心。”
沈峤挑眉,“对,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这,占了她的身子,但是我申明啊,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占她身子的,你别怪罪我。”
汴梁王点点头,没有多少意外,实际上他等这一天等了许久。
“如你所见,前半预言已经成真了,而后半预言来了就不能回去自然也会成真。”
沈峤愣住了。
她不能回去了,不能回去了。
火锅烧烤烤肉牛蛙奶茶蛋糕这些快乐源泉都没了吗?
“放心,我不会亏待你的。”汴梁王以为她在担心会被亏待,出言安慰她。
“谁要你善待啊,我要的你根本给不了好吗?”沈峤崩溃了,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开始emo,她和快乐绝缘了。
而且这个没有西瓜WiFi空调的破古代,谁愿意待啊?
“本王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,有什么是本王给不了的?!若是本王都做不到,就没有人能做到了。”汴梁王据理力争。
“幼稚。”沈峤瞥了他一眼,不能回家的悲伤已经完全盖过了对汴梁王的恐惧,也忘记了预言上那句:便是你所寻之人。
汴梁王无奈地坐在案桌前看着眼前的小小人儿兀自伤心难过。
尚苓看着恹恹的姑娘,急忙凑上前将还热乎的汤婆子递上去,将她的大氅拢了拢,让她能暖和一点。
方才开门的时候,里面一股热气袭来,看来王爷怕姑娘冷着了。
低头一看,姑娘的鞋面都已经干了。
会心一笑扶着无神的沈峤回去掌上阁了。
沈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掌上阁的,任由尚苓伺候她洗漱休息,明明很困的她,哪怕已经躺床上了,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,满脑子都是不能回去21世纪了。
就这样,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。
“啊!”响彻掌上阁的哀嚎声。
沈峤看着不仅有黑眼圈还浮肿的眼睛,她接受不了,想摸又不敢摸这眼睛,哦多尅......
“姑娘,奴婢去拿热毛巾给您敷一敷。”尚苓急忙示意一旁的侍女去拿热毛巾,自己则给沈峤挽发,“姑娘不用担心,奴婢给您敷一敷,很快就能消肿了,再上上妆,姑娘依旧风华。”
沈峤无精打采的点头。
沈峤躺在软椅上任由尚苓给自己热敷,这会儿热气入体,一夜没睡好的她开始困了。
尚苓见状,让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,拿过毯子轻轻地给沈峤盖上,守在一旁。
不多时。
屋外响起敲门声,尚苓放轻脚步出去门外。
沈峤被动静惊醒,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屋外,叹气了一波又一波。
尚苓进屋看到沈峤醒了,急忙上前,“可是奴婢吵醒了姑娘?姑娘要不要再歇会儿?”
“什么事?”
尚苓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沈峤问的是什么,“是柳府,递来了请柬。”
“给我的?”沈峤抬眉看向尚苓,来了点精神。
尚苓点头,看不懂沈峤眼中的兴奋。
“什么时候送来的请柬?”沈峤坐直身子,又解释说道,“让什么时候去柳府?”
“一早送过来的。”尚苓扶着她起身,“昨日皇上给柳府庇荫,今日就宴请了城内有头有脸的府邸前去参加宴会,只是奴婢也没有想到会给姑娘送请柬。”
“呵......”沈峤冷哼,“自然是沾了汴梁王的光,他们想请的是汴梁王,而不是我这个金屋藏娇的’男人‘。”
“姑娘是女儿身的事情已经传遍汴梁了。”尚苓提醒,“估计想见姑娘的可不止柳府一个。”
沈峤瘪瘪嘴不在乎。
她倒是没想到柳府会率先出击,只她到底占过柳峤的身子,虽无法感同身受,但对这柳府的人也没多少好感。
“尚苓,想办法去去这黑眼圈吧,你不想你主子这幅鬼样子出现在柳府吧?汴梁王怕是丢不起这个人。”沈峤看着镜中的自己,还有明显的黑眼圈惆怅。
只这时候她才眼尖地发现自己的鼻尖处有一痣,这位置还真是......长得好。
毕竟她算过的,鼻尖有痣偏财运旺,事业步步高升且收入丰厚,财富自由四个字足以让她欢喜。
尚苓笑了,姑娘是个有趣的人,王爷......以后不会孤单了。
柳府。
沈峤一身鹅黄色衣裙,同色系的大氅将她包裹严实,暖手抄中还有汤婆子,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垂鬟分肖髻,两侧的流苏发钗是宫里赏赐的,一直放在库房,今日才算是派上了用场。
下了马车看着身后的一众侍女,还有尚苓在一旁,马车后面还有王府的侍卫跟着,啧啧,这排场还真是......
心里爽得很。
回头来看着柳府的牌匾,还未更换成广阳伯府,只是这大红色喜庆的装饰,让人知道柳府如今深受皇帝的重视偏爱。
沈峤突然有些难过,为柳峤。
但是想到自己结结实实挨了一锤,那时候已经是她本人了,那么她和姓柳的梁子算是结下了。
周围前来的宾客下了马车看着中间显眼的汴梁王府马车,眼神互相试探,内里八卦的心思都快掩藏不住了。
来往宾客由柳府的下人迎接入府,而沈峤这里却无人问津。
“姑娘。”尚苓看不下去了,这柳府什么意思,请了姑娘来却又是这般待客之道,当汴梁王府是摆设不成?
“无妨,来都来了。”沈峤反过来安抚尚苓,“尚苓,你怎么也是我身边的第一人,可不能这样沉不住气,记住了?”
“奴婢记住了。”尚苓应下。
沈峤带着众人往柳府大门走去,却不想被人给拦了下来。
“姑娘,可有请柬?”门房拦住沈峤。
不用沈峤说话,尚苓从容递上请柬。
门房查验后,走到侧门处抬手做了请动作,“姑娘,这边请。”
前来的宾客站在一旁窃窃私语,能坐王府马车前来柳府,极可能就是王爷金屋藏娇的女子,柳府这是想给汴梁王一个下马威?
难道皇帝对汴梁王府有想法了?
众人心思各异。
各府家宅夫人小姐则是看八卦,这被汴梁王护着藏着的女子到底有什么好,竟然得到这样的独宠,好奇之余藏着嫉恨。
尚苓本想上前,却想着方才沈峤的话,她站定未动,同时也想看看姑娘的能力在哪里。
在王爷身边若是太软弱,怕是无法。斥
沈峤看了看侧门,“你确定我走侧门?”
“是。”门房点头确定。
沈峤笑了,然后指向侧门的方向,“尚苓,将马车上的软凳拿下来,就放在这侧门处。”
“奴婢这就去。”尚苓跑去拿软凳,换了个侍女扶着沈峤。
大家都想看看这姑娘到底要怎么化解让她走侧门的问题。
“姑娘,妥了。”尚苓很快将软凳放到了侧门,回到沈峤的身边复命。
“这软凳是王府来的,也是我从王府坐了一路来的,既能代表王爷也能代表我了。”沈峤转过身看向看热闹的众人,“将这柳府给我的请柬,一并放到软凳上,就当我来过了。”
尚苓得到沈峤的眼神示意,将袖中的请柬拿出来让侍女放到软凳上。
“回府。”沈峤抬脚就要走。
“娘娘,小心脚下。”一道声音响起,众人将目光看过去,竟然是柳贵妃来了。
这妃嫔想要回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。
贵妃有孕,柳府办喜,皇帝恩赦她回府,这怎么看都是恩宠啊。
“贵妃娘娘安。”众人急忙行礼。
沈峤心里嘀咕,来的可真是时候,早不来晚不来,她想回去了就来堵人了。
青烟扶着柳贵妃往门口走,对未行礼的沈峤呵斥,“你是何人?见到贵妃娘娘还不下跪行礼问安。”
柳贵妃双手护着肚子,似有若无的告知着人们,她今时不同往日。
沈峤瞥了眼颐指气使的青烟,再看那不可一世的柳绛,就是她让柳峤惨死,被划伤了脸,被重锤一下下锤击。
是要多黑的心肠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?
在柳峤的记忆中并没有她们结怨的记忆,有的只是柳峤一次次忍让、退步,直到最后被祭祀,被他们杀死。
“说你呢,看什么看。”青烟见沈峤无视她,同柳贵妃一起高傲惯了的她忍不了,“我家娘娘可是贵妃,见到贵妃不行礼问安,是想犯上不成?”
沈峤笑了。
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,果然。
而后打量柳峤,她闺蜜到底是怎么想的,让这样的人当女主?脑子呢?
“青烟,不可无礼。”柳贵妃轻斥青烟,对于沈峤没有行礼问安的事情,好像并不在意,“既然是今日来柳府的,必定是府上的贵客,本宫今日简装回府就是不想声张,你若再这样,本宫可不会坐视不管。”
“奴才记住了。”青烟福身应答。
沈峤内心啧啧两声,一唱一和的主仆两人,真会演戏。
“贵妃娘娘看来是闲下来了,不然这三宫六院那么多事务缠身,还能有空闲回来柳府,难道是皇上体恤贵妃,把六宫权给了她人?”沈峤不痛不痒的反问。
柳贵妃脸色一变。
沈峤看到柳绛的神色就知道,她这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?
原来......
前日里汴梁王府金屋藏娇的消息飞遍了整个汴梁,皇帝知道消息后召了汴梁王进宫,想要问个究竟。
竟被汴梁王三言两语打发了。
皇帝气不顺,到了她的瑶华宫就变了脸色,对汴梁王府的不满溢于言表,然后两人一合计,让柳府的宴会将沈峤请去。
他们倒要看看汴梁王是不是真的在乎这人,如果是,他们也算是抓到汴梁王的软肋了,这样他们行事更方便一些。
她给柳府去了书信,让人用柳府的名义给沈峤下了请柬,又吩咐柳府的人让她从侧门进。
今早柳绛准备出宫之时,皇帝竟然下朝直接过来了瑶华宫,她还以为是皇帝来送她,还没等她高兴,皇帝就让她好好养胎,暂时将六宫之权给了衍庆宫的贤妃。
事情来得突然,她怎么能不气?
众人将她们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底,不断地脑补和盘算。
“皇上体恤本宫,不忍本宫孕期辛苦操劳,让人代管六宫之权,虽皇上对本宫的呵护有加,但这毕竟是皇家事。”
“沈姑娘又是从何得知的呢?”柳绛话中带着刺儿,这明晃晃的就是说沈峤不仅僭越,还窥探皇家事,是禁忌。
“皇上体恤本宫,不忍本宫孕期辛苦操劳,让人代管六宫之权,虽皇上对本宫的呵护有加,但这毕竟是皇家事。”
“沈姑娘又是从何得知的呢?”柳绛话中带着刺儿,这明晃晃的就是说沈峤不仅僭越,还窥探皇家事,是禁忌。
沈峤看多了宫斗小说,这画外音她听得懂,但她却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,“啊?瞧我这嘴,没想到随便一说都能成真。”
“尚苓,你说要不我改行去做算命的吧,你看......”沈峤拉上一旁的尚苓,“我这随便一说都是真的,这还是给贵妃娘娘算过命的,真真的不作假,有贵妃担保呢。”
“姑娘说的是,只要姑娘愿意,回了王府奴婢就安排此事。”
不就是一唱一和吗?
谁还不会啊?
“记得,一定要将今日的事情宣扬出去,有贵妃这个人证,不怕人家不信。”
“奴婢记住了。”
沈峤和尚苓还在你来我往,对面的主仆已经变了脸色,周围看戏的人也变了心思,这王府出来的人可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娇贵和天真啊。
“沈姑娘。”柳贵妃冷声喊道。
“贵妃叫我呢?”沈峤指了指自己。
“还有旁人姓沈吗?”柳贵妃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。
“尚苓,还有哪些人姓沈?和我说说看,我还真不知道。”
“回姑娘,沈是皇家姓,不是随便谁都能姓的,所以呢......奴婢猜想贵妃娘娘应当是叫您。”尚苓作势左右看看,“奴婢看了一圈,也只有姑娘姓沈。”
“啊......”沈峤煞有介事的点头,“原来是皇姓啊。”
尚苓点头。
“看来皇姓也没啥好啊,你家王爷也不大行的样子,你看看......”沈峤看向柳贵妃,“我这被人叫沈姑娘,还让我走侧门,啧啧......以后啊,我都不好意思出门。”
柳贵妃,“......”
“姑娘莫气。”尚苓假意安慰,“奴婢这就扶您回去王府,今日的事情奴婢会一五一十告知王爷,请王爷定夺。”
“诶~尚苓,这就是你的不对了。”沈峤拍了拍尚苓的手,在尚苓不解的眼神中继续说道,“怎么能告诉王爷呢?这不是让人家觉得我沈峤仗王爷的势欺负人家呢嘛?”
“这样以后我沈峤还怎么在汴梁混?我呢不是个喜欢靠男人的。”
众人都盯着沈峤,对于她后面没说的话好奇死了。
另外也因为那就‘我不靠男人的’,让众人对她也多了一丝异样的看法。
“沈姑娘既然说不靠男人,那如今住在王府,吃喝都是王府,甚至连姓氏都是汴梁王给的,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?”柳贵妃到底是做女主的,思维敏捷,很快就找到沈峤的漏洞回击。
“那到底是不是不一样的。”沈峤伸出食指摆了摆,“我的姓氏名正言顺,不像贵妃娘娘,哦,对了......不知道我该叫柳贵妃还是方贵妃呢......”
柳绛在原地僵住。
这人竟然说出方姓,她知道些什么?
“你......你胡言乱语什么?什么方贵妃,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沈峤将她的心虚和害怕看在眼里,走到她的面前倾身,放低了声音,“我知道的可不仅仅是方府,还知道巫马氏,柳贵妃若是个识时务的,就知道什么人能惹,什么人不能惹。”
柳贵妃震惊。
沈峤......怎么会知道这些?
是不是意味着汴梁王也知道?
那她和皇上做的那些事情,难道早就被汴梁王尽收眼底,只是装作不知?
“有的事情做了就会有痕迹,譬如柳峤,譬如毁容,譬如祭祀......”沈峤冷冷地盯着柳贵妃,说的话越发冷。
柳贵妃一个踉跄。
青烟眼疾手快扶住她,转头就想呵斥沈峤,被柳贵妃拉住了。
沈峤退开一步,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担上什么责任,这个时候的柳贵妃肚子里可是有孩子的,她不会也不能让这个孩子因为她没了。
这是丧德的事情。
“青烟。”几个呼吸间柳贵妃已经调整好了心态。
“娘娘。”
“沈姑娘是本宫请来的贵客,自然要从正门进,你去安排。”柳贵妃到底还是妥协,再看向沈峤的神色已经柔和带着笑意,“沈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话,不如同本宫一同进去?”
“有贵妃作伴,自然是极好的。”沈峤自然地把甄嬛传的话拿了出来。
还别说,有底气说这话的感觉......真赞。
有了柳贵妃的话,沈峤自然是堂堂正正从正门进,且和柳贵妃并肩同行,其他府邸夫人千金都退了退,让她们先进。
进了柳府。
脑海中的记忆侵袭,沈峤感知着记忆,也回想着柳峤的一生。
这个正门,她只走过一次,那就是以柳家女身份出嫁,嫁入皇宫成为元后,从边陲之地回来,别说正门了,侧门都没为她开过,她从后门入。
那时的她不介怀,一心想着能见到亲人,有更多和养父母哥哥一样疼她的人,她只有开心和期待。
却不想,进入柳府就是生命的倒数时刻。
一群张开血盆大口的人朝向了她。
沈峤拍了拍自己的脑子,她想起来了,闺蜜的小说太监的阶段就是以柳峤祭祀为止,她们两人悲戚了好几天,柳峤的无辜和悲惨她们懂。
可她不是主角,只能让道。
闺蜜却不愿再写下去这个故事。
这才是闺蜜太监的真正原因,导火索是同姓之好,算了算了,不提也罢。
现在她既然来了。
那她就是‘天选之子’,还能输了现代人的气场不成?
柳府不大,但.......这布置装饰真的是光彩夺目金碧辉煌,怎么说呢,汴梁王府是低调有内涵的话,这柳府活像个土包子暴发户。
果然,气质内涵眼界这个东西不是一蹴而成的。
柳贵妃一回府就被迎走了,临走前对一旁的下人吩咐,“沈姑娘是本宫请来的贵客,不可怠慢了。”
“奴婢记住了。”
柳贵妃又看向沈峤,“沈姑娘把这当做自己家里,随意。”
“把柳府当做汴梁王府?”沈峤收回打量的目光,反问柳贵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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